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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动手脚
到了年底，各家商铺都是要盘货查账的，冰肌坊自然也不例外。
以往每个月，盛玉萱也会翻翻冰肌坊的账本，看看铺子里的进账。
可是这一回，盛玉萱让李掌柜去拿账本时，说的却是要对账。
对和查，一字之差，意思却迥然不同。
李掌柜心里不禁打鼓，暗道莫非盛玉萱手里另有一本她自己的账本？
然而看到盛玉萱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望过来，李掌柜也没时间再去多想，只好稳了稳心神，去拿了账本过来。
盛玉萱喝了口茶，吩咐李掌柜去忙自己的，这才翻开账本看起来。
李掌柜深深地看了盛玉萱一眼，想着她不过才十四岁，跟着去学堂念书的弟弟学认了几个字，会算几个数，第一次查账的时候，还是请教了他，才知道怎么样看账本的。
这样的人，应该是看不出来账本里的那些蹊跷的。
这样一想，李掌柜不禁放松下来，去前面的铺面招呼客人了。
盛玉萱拿出随身携带的巴掌大小的金算盘，一边看账本，一边不时的拨拉几下算盘珠子算账。
等到将开张至年底这段日子的进账都算一遍，和账本最后的总数一对，竟分毫不差。
不过，李掌柜身为冰肌坊的掌柜兼账房，若是这点账目都能算错，那也太不称职了！
盛玉萱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最后的年度总额上，忽然觉得有点不大对。
她立刻放下茶盅，将账本重新翻了一遍，又从空间竹屋里取出自己记的私账，翻开来一看，眼底的眸光忽然变的寒冷，犹如利剑出鞘，锋利冰冷。
粉霞露等高端护肤品，全是盛玉萱自己躲在空间里做出来的，每做出来一批，她都习惯记录下数目，然后再根据销量调整下次制作的数量，好掌握市场规律。
因此，她渐渐的就养成了记账的习惯，久而久之都成了惯例。
而肥皂作坊那边，她也依循这个习惯，让林婶子他们每个月都记账，当月生产了多少肥皂香皂，出了多少货，每次出货的日期数量和去向都要清楚明白的记录下来。
恰巧前几天盛玉萱刚刚看过记录着今年出货量的这两本账本，对出货量和进账总额还有个大致印象。
如今盛家的销售渠道只有三条，除了临安府的分店，江南范家肥皂香皂的独家经销，便是冰肌坊了。
分给这三家的货品数目，账本上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可是李掌柜给她看的账本上的进账数目，和她手上出货量的数目却对不上。
好比说她往冰肌坊送了能卖得一百两银子的肥皂香皂和护肤品一百件，可是东西卖完后，账本上却只记录着收货七十件，进账八十两，那相差的二十两去哪儿了？
若不是盛玉萱手上有出货的账本，又恰巧前几天才翻过，还有些印象，只怕要被李掌柜给糊弄过去了。
李掌柜做的账，单看还真看不出来一点问题来，但是和盛玉萱手里出货的账本一对，便能看出数目不对来。
而差的那些钱，不用说，肯定是都叫李掌柜贪去了。
盛玉萱没想到李掌柜竟然有这样的胆子，这是欺她年幼看不出来他在账本上动的手脚啊！
盛玉萱气的把账本朝桌子上一摔。
守在外面的十六听到动静，急忙进来道：“小姐，怎么了？”
“去，把李掌柜给我叫过来！”盛玉萱面沉如水，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十六瞟了一眼桌上的账本，似明白了什么，当下也没有多嘴，立刻去前面的铺面把李掌柜带了过来。
李掌柜一进门，便发现盛玉萱的脸色难看的厉害。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该不会是他在账本上做的手脚被发现了吧？
可是随即又否定了，他账面上做的漂亮，就算是经年的账房也看不出来，况且是盛玉萱呢？
他稳了稳心神，上前道：“东家，您找我？”
他话音还未落地，盛玉萱便一扬手，将桌上的账本摔到了他的身上。
“李掌柜，烦请你好好跟我解释解释，这账目是怎么回事？”
李掌柜被厚厚的账本打在身上，心里霎时又惊又慌，却还是下意识地说道：“东家，这账目有什么不对吗？”
他不信盛玉萱能看出来账本有问题。
盛玉萱见他都这个时候了，竟还在装傻，显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做假账，私吞了冰肌坊的钱。
她心中怒火更炽，冷声道：“八月，冰肌坊收肥皂五百块，香皂四百块，玫瑰香和茉莉香各两百，粉霞露十瓶，玫瑰霜十盒；九月，冰肌坊收肥皂八百块，香皂肥皂八百块，玫瑰香和茉莉香各两百，粉霞露，玫瑰霜，芦荟膏，桂花头油各十五；十一月……”
盛玉萱一笔一笔将每个月送到冰肌坊的货物数目都报了出来，每一个字都犹如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李掌柜的心上。
数九寒冬，李掌柜额头上却已经开始冒汗。
盛玉萱竟然记得每个月送到冰肌坊货品的数目，她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吗？
盛玉萱这时已经冷声吩咐十六道：“你去跑一趟肥皂作坊，把林婶收着的送货单全都拿过来，至于粉霞露那些护肤品……”
她冷哼一声，将手上自己记的私账往桌上一丢，冲李掌柜道：“粉霞露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方子也只记在我的脑子里，所以每次都是我亲手做，从不假手于人，碰巧每次做出来，我都会顺手记上一笔，李掌柜要不要看看我记的账本？”
李掌柜这时已经傻了眼，他哪里会想到盛玉萱竟如此精明，手里竟还有出货的账本，而且盘点查账的时候，竟还会和他记的账本对照着看。
这一看，自然就会发现他在账本上动的手脚。
李掌柜懊悔不已，早知盛玉萱这么精明厉害，他就不该动贪心的，挪用了铺子里的钱不说，还在账本上动手脚，想骗过盛玉萱。
见十六抬脚就朝外走，李掌柜急忙拦住她，扑通跪下道：“东家，是我一时起了贪念，才在账本上动了点小手脚的，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