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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灵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慕容枫怎么还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难道真的是等得无聊了，没话找话？
“慕容先生，你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不可能的问题？如果说你是妖魔鬼怪，我的阴阳眼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我是说如果嘛，如果我真的是很坏很坏的那种人，杀人不眨眼，手上还沾着无数鲜血的妖魔，你会怎么办？”
“我……”轻灵有点被慕容枫的问题给难住了，她低着头思考了一阵，最后说道：“我会先度化你。”
“那要是度化不成呢？”他穷追猛问。
轻灵顿了顿，无比认真地回答：“那我会收了你。”
这个回答很符合小道姑的作风，基本在慕容枫的意料之内。可是她的直白与诚实，还是让他有些失落。
“你确实是一个诚实的修道人，有原则，有底线，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是，会不会有一点不太近人情？”
“人情是什么？人情在大道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真正的人情，不该这么狭隘。就比方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发现你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我放走你，只会让你的罪孽越来越深重，杀孽越来越深。那你如果有一天死了，入了地狱，就会失去轮回成人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尝尽地狱里的各种酷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在这种时候，真正的人情是度化你、洗净你，帮你减轻你身上的罪孽，而不是只能看到眼前，却看不到更长远的以后。”
慕容枫很认真地听完了言轻灵的话，单单从这一段话里，他就知道她是真的思考了他刚刚的问题，不是随口一说。
他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细声问道：“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我会死的前提。可是如果我不会呢？可如果我是那种可以永生永世活着的魔呢？那你的人情，应该怎么考虑？”
“这世上哪里有永生永世活着的生灵？即便是仙，也有随风消散的时候。哪怕是开天地的盘古，补天造人的女娲，现在也早没了仙迹。所以啊，不要怀有什么侥幸心理。因果轮回还是会来，早晚而已。”
因果轮回还是会来，早晚而已……
慕容枫因为轻灵这一句极富哲理的话，陷入了沉思。
冬日里入了夜，那便是刺骨的寒冷，普通人根本受不住。轻灵在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开始想办法找东西取暖。若是功法还在，她还能烧几张符纸生火，先前看见坑底下还是有一些柴火的，可是现在，她只能在黑灯瞎火里摸索，看看能不能从慕容枫的车里摸出什么生火的东西来。
“慕容先生，您抽烟吗？要是有打火机就好了。”
慕容枫于黑夜中摇了摇头，说：“我从不抽烟。”猛然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喜地说：“前段时间一个老员工生日，公司给他策划了一个惊喜，下属开着我的车去买蛋糕，后来找不着蜡烛跟火柴了。兴许掉在我车上，我们找找看！”
两个人在暗中摸索了一阵，可是因为没有东西照明，也可能是那些火柴蜡烛本来就没有遗落在车上，他们最终扑了个空。
慕容枫脱下外套盖在轻灵身上，抱歉地说：“可能我们只能将就着忍一夜了。”
“你把外套脱给我了，那你自己呢？”轻灵不好意思地将外套还回去，虽然知道是自己多想，可她总是觉得，那件外套上有属于慕容枫的味道。这种感觉让她怪怪的，就像是，就像是背叛了陆清寒一样。
她脑子里刚刚划过这个名字，头顶上方就传来“突突突”地声响，接着是一架直升飞机飞了过去，两束追光落在了坑底。
“找到了！”
有人在拿着扩音器大喊。
然后直升飞机上放下来一个软梯，陆清寒从上面爬了下来。
“你不是抓鬼去了吗？怎么抓到这坑里面来了？”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俊脸隐隐含着怒意。
轻灵刚看到他的时候，还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撒的谎，恨不得躲到地底下不要面对他才好。
她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倒是小狐狸听见了陆清寒的声音，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只剩一道影子飞快地钻进了他怀里。毛茸茸的头来回蹭着他的胸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少年没见过了。
“连这只小狐狸都比你有良心，看见我还知道亲近亲近。”他冷着脸，说着轻灵听不懂的话。
她不谙世事，哪里能听懂这些暗示，只当陆清寒在生她的气，说她没有良心。她越发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慕容枫见状，问陆清寒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陆清寒看了一眼慕容枫，一想起小道姑是为了和他约会才对自己撒谎，就没了一句好口气：“还能怎么来的，满世界找呗！倒是我想问你一句，我们堂堂城市银行的慕容行长，怎么会和我未婚妻同时被困在这深坑里？”
“我……”慕容枫不知道轻灵究竟是怎么跟陆清寒说的，实在不好回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他越是这样说不出话，陆清寒心里就越起疑。
他的小道姑可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从来没有对他撒过谎。肯定是慕容枫这厮教唆的！一天到晚蛊惑轻灵还不够，现在还带坏她，简直是罪大恶极！
“你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他咄咄逼人地问，轻灵见状，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件事不能怪慕容先生，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我不该对你撒谎，可我只是怕你误会、担心，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样骗我，我就不误会、不担心了？”陆清寒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戳了戳小道姑的额头，又生气又心疼地说：“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大半天，一直没等到你回来，然后打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白天你跟我说你是去抓鬼，就这样突然没了生息，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发动了所有关系人脉去找你。要不是调出了路面监控，看到你上了慕容枫的车，我到现在都还以为你被哪只厉害的鬼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