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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5章 八卷16 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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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三十年正月十六日,皇帝在行毕祈谷礼之后,奉皇太后车驾,从京师起銮。

    此次随行的内廷主位有:皇后、令贵妃、庆妃、容嫔、永常在、宁常在六位。

    起銮之时,旁人自都是兴高采烈着,却也唯有婉兮,颇有些放心不下。

    正月十六日起驾,她的小十六却要单独留在宫里种痘。

    虽说万般不舍,可是皇上第四次南巡的日程早已定下,沿途各地接驾之事早已提前一年便安排好,不能有更改,否则又是一番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而小十六种痘的吉日、吉时,更是钦天监问天而得,天意更是不可违背。

    故此两边儿日子又撞在一起,她便再舍不得,也只能顺其而为。

    语琴和容嫔都知道婉兮心下不安稳,这便从起銮之时,便陪在婉兮身边儿,小心劝慰婉兮。

    小十五就更是懂事,吵着说要跟额涅在一处。语琴自是心有灵犀,这便索性放手将小十五都还到婉兮身边儿去,叫小十五日夜都跟着婉兮去。

    “你别担心,便是两个日子又撞在一块儿了,可是京里还有玉蕤呢。再说皇上起銮之前,也特地给小十六安排了妥当的地方儿……你想想,哪个皇子能在皇上日常坐卧之处种痘的?足见皇上对咱们石榴的爱护去。”

    婉兮点头,也不想叫语琴她们跟着担心,这便努力一笑。

    陆姐姐也没说错,皇上便是这阵子这么忙,却还是亲自安排了,叫小十六去圆明园里的“碧桐书院”种痘。

    .

    碧桐书院就在“天然图画”北边儿。从五福堂往北,挨着就是。

    五福堂曾经是婉兮的寝宫,也曾经是小十五成功种痘的地方儿,更是当年皇帝年少之时读书的地方儿;而碧桐书院则同样是皇帝的读书之所——不但当年先帝雍正爷曾常年在此读书,而且它现在依旧是皇帝现正用着的读书之地。

    皇帝将自己的读书所在让出来,给小儿子种痘用,当真是不嫌弃染上一点儿病气去的。这份心意,便是其余一众皇子,都没有过的。

    碧桐书院得名,就在于书院周遭广植梧桐树。因“梧桐引凤”的吉祥寓意,且古人将桐树喻为高洁、正直的象征,故此碧桐书院便凝聚着吉祥、静谧之意。

    碧桐书院四面环山,林木茂密,清静安详,是一处极佳的静室所在。

    不但安静,且四面环山,亦方便挡住外人去。这边能叫小十六安安静静、稳稳当当地去种痘去。

    既然种痘的地方选在了碧桐书院,更不知是皇上特地选的,还是一切如此因缘巧合——皇帝选来负责小十六种痘之事的总管太监,名为“潘凤”。

    有了皇上这样一番安排,婉兮便也提醒自己,理应安心了。

    况且正如陆姐姐所说啊,玉蕤和颖妃、婉嫔她们都在京里呢,还有小七和啾啾……她们都必定会倾尽心力看顾着小十六去,当真不必她悬心了。

    婉兮这便点头微笑,抱紧小十五,伸手拉住语琴和容嫔的手,“有你们陪着我,我便再没有什么纾解不开的去了。”

    .

    当晚圣驾驻跸黄新庄行宫,皇帝过来看望婉兮。

    因出外巡幸之时,皇太后的行宫一向与皇帝不在一处,故此那拉氏和永常在自是都跟随皇太后居住去。倒叫婉兮她们这边儿自在些。

    摆开酒膳,皇帝也小心凝视着婉兮,“……瞧你,当着爷又何苦强颜欢笑?眼圈儿都是黑的,昨晚上必定没睡踏实。石榴是咱们的孩子,爷的心下又何尝放得下去?”

    婉兮便笑,“瞧爷说的~~奴才眼圈儿是黑,昨晚上也的确是没睡踏实,那都是想着今日起銮之事,担心有什么落下的。才不是只担心石榴呢。”

    皇帝伸手过来,长眉也是微微一皱,“爷当真不是故意非选在十六启程的……”

    婉兮便笑,“奴才明白。爷原本是定在初九就要起銮,还不是因为祭辛典礼的日期,这才将起銮之日改在十六日了。”

    每年正月,皇帝都要亲耕,并且要祭天,行祈谷之礼。古代以甲子计日,每十日必有一个辛日。其中每年正月上辛日,便是帝王祈求丰年之日。这是天子代表万民,向天祈求这一年五谷丰登。这自是最重要的祭祀之一,什么日期都要为这个让行的。

    而正月十五又是元宵佳节,乃是团圆之日,皇帝亦不便启程。这便在过完元宵,正好儿赶在十六启程了。

    皇帝轻叹口气,“石榴种痘的事,爷都安排得妥妥的,你别悬心。”

    婉兮抬眸静静而笑,“石榴种痘,吉日是在闰二月里呢,距离这会子还有两个月去。奴才虽说有些悬心,不过想想,那会子已是行程过半,也快要回銮了。这样想来,奴才便也不那么悬心去了。”

    “再说,爷在园子里已经预备得那么周到了,奴才若还是悬心,那便也是瞎悬心去。奴才敢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邪,可是奴才却不能不信爷去……”

    皇帝这才释然而笑,捉过婉兮的小手来,将婉兮拽到炕桌这边儿来,两人依偎在一处,稍用酒膳。

    微微的酒意,令婉兮放松下来。

    婉兮便捏着酒盅儿轻笑,“爷命人堆在养心殿里的那一对白雪大象,石榴最是喜欢了。爷还带着他去骑那雪大象……也亏得他还小,便是坐在上头也不妨事,旁人都只能看着眼馋了,便连小十五都上不去了。把石榴给乐的哟……”

    每年冬日下雪,宫内也做各式各样的冰灯,堆各种模样的雪人儿。

    可既是在宫里,堆雪人儿都得堆寻常看不见的样式,更得符合皇家威仪去。

    故此啊,每年冬天在养心殿里堆起来的雪人儿,不是雪狮子,就是雪大象。

    婉兮也自是爱雪去,小时候儿刚进宫的时候儿,最爱的就是跟长春宫里一班女子打雪仗了。她也没少了亲手去堆雪人儿去。

    如今年纪大了,尤其是位分高了,自不便再亲自动手堆雪人。可是每到冬日,她还是要亲自帮衬着内务府想主意设计什么花样儿去,还鼓励小十五他们几个孩子亲手去抓雪去。

    每年这雪人儿堆起来之后,皇帝自己也乐得跟小孩儿似的,好几年都在重华宫君臣联句的时候儿,以这些雪人儿为题。

    便如乾隆十七年那会子,是以“雪狮”为题联句;而今年皇帝就更是直接以“雪象”为题了。

    皇帝抬眸瞟着婉兮,“今年怎么想到给内务府出主意,要堆雪大象的?说真格的,便是雪狮子还好堆,毕竟宫门口儿都有现成的范本呢;可是这大象却不是好堆的,终究体量太大。”

    婉兮便笑,“……要是依着奴才,明年说不定还堆个白猿去呢。”

    婉兮娇俏的笑意,叫皇帝也是想起当年在她永寿宫里塞进去白猿、黑熊的故事来。

    外藩进贡,除了金银珠玉、奇花异草之外,还有珍禽灵兽。除了那年进贡的白猿、黑熊之外,暹罗等藩属国还总在进贡之时,送入纯白的大象来。

    可是终究白猿、黑熊这些,不适合堆成雪人儿放在养心殿的院子里。婉兮便想着那同年同批进贡的白象去,这便与内务府商议着堆成了白象来。

    白象除了具有皇家仪仗的威仪之外,更是佛家的圣物:

    《杂宝藏经》里说:释迦牟尼的前身,曾是一头大白象;普贤菩萨的坐骑是六牙白象。

    白象在佛家代表愿行殷深,辛勤不倦;六牙,表示六波罗蜜──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慧智,象征“愿行广大,功德圆满”。

    婉兮抬眸凝视皇帝,“皇上是佛家弟子之外,更是中国的天子。在咱们中国啊,大象也自有古老的吉祥寓意去。比如说啊,‘太平有象’、‘喜象升平’这些吉祥话儿啊。”

    饮过酒之后的婉兮,身子更是如蔓草一般柔软,这便腻进皇帝怀里,仰头崇拜地望住皇帝,“还有,奴才知道,皇上最是崇敬舜帝。爷的乾隆帝,名为重华宫,‘重华’便是舜帝之名呢。而舜帝更是有着‘虞舜服象’这样的故事啊。”

    皇帝心下一暖,将婉兮紧紧按在怀里。

    “你说得对,太平有象,咱们石榴啊,便是今年种痘,咱们都不在身边儿,也必定能‘吉祥太平’、‘遇难成祥’。”

    婉兮轻轻阖上眼帘,深深点头。

    白象,吉祥;大象代表着长寿、健康、强壮……她向天祷告,希望有这样一对白雪大象守护着的小十六,必定能够平安顺遂。

    .

    有了姐妹们、小十五和皇上如此的宽慰,再加上今晚吃的这点子酒,以及与皇上缱绻半宿……婉兮这一晚倒是睡了个好觉。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晚,会因为悬心小十六而睡不着呢。

    次日继续行程,车驾刚离开黄新庄行宫不远,高云从忽然笑呵呵地来,在婉兮的马车外头跪倒请安。

    因车驾不方便停下,马麟便赶忙上前应对。高云从捧上一个小锦盒儿来,笑眯眯道,“皇上吩咐,叫奴才给贵妃主子送来的。”

    马麟将那小锦盒儿转给婉兮,婉兮打开一看,便笑了。

    那盒儿里,是一尊小小的、玉白的观音。

    却不是白玉雕的,而是象牙。

    婉兮又是深深松了一口气,将那小观音郑重地戴在了脖子上,藏进了衣裳里去。

    婉兮从手边抓了一个鼻烟壶去,叫赏给高云从。

    高云从跪在外头谢赏,婉兮撩开车窗帘,趁着马车行走徐缓问,“……怎地是你过来?毛团儿呢?”

    高云从简洁答,“毛团儿爷爷被皇上留在京里啦~~”

    .

    这般车驾缓行着,婉兮也不便细问,这便放了高云从回去复旨了。

    待得落下窗帘,婉兮才问玉蝉,“你们帮我议议,皇上怎么忽然没带着毛团儿来?”

    毛团儿本是皇上身边儿最得用的,皇上这一离开就是好几个月,没有毛团儿在身边伺候着,皇上当真舍得开手去?

    倒是玉蝉偷着乐,“……奴才也没想到。不过这会子既然已成事实了,那奴才就只能猜猜,皇上还将什么要紧的人留在京里放心不下去?”

    玉萤便也跟着笑,“还能有谁呢,必定是咱们十六阿哥啊!”

    婉兮一想,心下便更是熨帖了,这便又是松了口气去。

    是啊,宫里除了有玉蕤、颖妃、婉嫔她们之外,还有毛团儿啊!这便更能叫小十六安稳无恙去了。

    .

    叫婉兮欣慰的事儿还不止这些,四天后,在驻跸赵北口行宫时,忽然又听皇上传下旨意来:“总管内务府大臣兼奉宸苑卿四格,所管之处甚多。其奉宸苑卿之缺,施恩著吉庆补授。并同德保、和尔精额,管理万寿山事务。”

    谕旨中所提到的“总管内务府大臣兼奉宸苑卿四格”,正是永常在的父亲。他除了在内务府兼任此两项职务之外,在前朝亦担着都统之职,无论在前朝还是在内务府,都是举足轻重的大员。

    有这样的父亲,永常在能得皇太后的喜欢,这次南巡都跟着来,实在是情理之中。

    独独叫婉兮毫无预备的,却是皇上在时隔数年之后,终于——又提及了吉庆,且重给了吉庆内务府的官职去。

    当年那一场重判的“斩监侯”啊,之后数年婉兮不敢问吉庆的生死。只是从那会子皇上的语气里,隐约能猜到皇上不至于就当真斩了吉庆去,可是终究吉庆重罪已到斩监侯的程度,婉兮便更不敢想吉庆还有机会复起,重新为官去了。

    皇上在这会子忽然正式下旨提及吉庆,又授予官职,这个时机怎么听起来都是微妙的。语琴当即便到婉兮的马车上来,含笑促狭道,“瞧,皇上这个沉不住气劲儿的。这才出门儿几天啊,这便就变着法儿地哄你欢喜去。”

    婉兮面上大红,连忙给自己找托辞,“姐姐又糗我了……皇上才不是为了我呢,皇上啊终究是在南巡途中呢,这便怎么能不想起前几次南巡的时候儿,吉庆在江南为了接驾而立下的那些功劳去?故此皇上这才开恩,就叫他复起,再度为皇上效力罢了。”

    语琴笑着却轻啐一声儿,“呸,亏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若当真是皇上念及你这位族兄当年在江南的接驾之功,那就等到了江南再颁旨授职也不迟啊;怎么偏在刚起驾五日,就这么急着想到他去,又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玉蝉在旁边儿听着也笑,“主子恕罪,奴才这把可得胳膊肘儿往外拐——奴才觉着庆妃主子说得有理!主子可别忘了,皇上这回是叫吉庆大人跟瑞贵人主子的阿玛德保大人一起共事呢——这啊,不仅仅是叫吉庆大人复起,皇上这还是要保吉庆大人稳稳当当地将这职位坐稳当呢!”

    德保自是自家人,吉庆已经有几年不在内务府任上,这冷不丁复职,兴许有些水土不服,或者有人故意设绊儿去呢。可是这回有了经验老道、且可全心信赖的德保一处共事去,那当真可以放下心来了。

    婉兮也只能告饶,“我一张嘴,自是说不过你们两个人去了。况且你们个个儿冰雪聪明,我这个笨嘴拙腮的,哪里是对手去?我的好姐姐、好妹妹,你们快饶了我这一回去吧。”

    语琴先笑,抬眸望着玉蝉,“瞧她还说什么笨嘴拙腮,她这分明是将你我又都给刺儿了!咱们在她面前,谁敢说什么冰雪聪明去?”

    玉蝉也是笑着道,“奴才更当不起什么‘好妹妹’来……奴才只是主子的奴才,主子那么说,奴才当真要撞墙去了。”

    .

    有了皇上这一番绵密细致的心意,婉兮在接下来的行程里,心下倒也松弛下来。

    路上光阴短,转眼二月。

    又到那拉氏的千秋令节,皇帝依然如故,还是下旨停止行礼筵宴。

    这一路行来,皇帝对语琴也是颇为用心。

    譬如正月初八日,皇帝与群臣联句之后回到养心殿,诗兴未减,这便在看过唐寅的《会琴图》后,即兴赋诗一首:“露坐横陈膝上琴,爱披秀木有佳荫。不知袖手对听者,可识高山流水心。”

    皇帝便将这首诗的诗片,赏给了语琴。

    此赴江南,乃是回语琴故乡;且语琴一路上还带着自己所抚养的小十五同行,这本已是惹人艳羡。再加上皇上这一首御制诗相送,就更叫语琴一时风光无限。

    婉兮便也打趣,“只可惜这一路随驾的,除了皇后之外,倒都是跟姐姐有交情的姐妹。要是换了旁人来啊,还不知道要红了多少双眼睛来。”

    语琴便也红了颊,举拳轻砸婉兮肩头,“瞧你,这又来糗我了!皇上还不是因为《会琴图》,这才想到我去的?再说了,皇上诗里也说得明白,‘不知袖手对听者,可识高山流水心’……高山流水,不过知音而已,又哪里是夫妻;况且又要‘袖手’啊,皇上可不准我染指呢~~”

    “再说了,还要什么旁人都红了眼睛去?单就咱们皇后娘娘这一对阴森森的三角眼,已经就够叫我克化不动的了。还要来旁人?我可敬谢不敏了。”

    婉兮静静抬眸,“只怕这会子她一时还顾不上眼红姐姐去。那月食之事,就够她闹心了。”

    说也赶巧儿,二月里她的千秋令节刚被皇帝下旨停止筵宴,二月十六日,又逢月食。

    日食可以被解读为上天对天子的警告,那么月食,就相应是中宫失德、上天示警了。

    尤其这事儿还恰好发生在那拉氏以中宫的身份“规劝”皇帝的事儿之后,这便叫人琢磨,都觉着有些别有意味去了。

    语琴也是轻哼一声儿,“就看她自己知不知道警醒!若肯收敛些儿,这一路上稳稳当当的,那便是咱们之福,也是皇上之福、大清之福了!”

    .

    皇太后的圣驾队列里,那拉氏也正为月食之事懊恼不已。

    “凭什么月食就都往我身上想啊,为什么不想皇太后去!她都什么年岁了,皇上这回南巡竟还跟着……她心不老,我却还懒得伺候她了呢!”

    这一路南下而来,因有永常在跟着,皇太后跟前儿越发显不出那拉氏来了,这便叫那拉氏心下对皇太后的不满越发盛了。

    可是她再不满,却还是得守着儿媳妇的规矩,也不能回皇上的圣驾那边儿去,而行止依旧得陪在皇太后身边儿,这便叫她有说不清的烦躁来。

    再加上,婉兮谨慎,每日都叫桂元陪着小十五到皇太后行宫来问安。

    皇太后本就稀罕小十五,况且这是在路上枯燥,尤其显得天伦之乐的可贵。

    皇太后这便不管当着谁的面儿,都丝毫不掩饰与小十五的亲昵,一径将小十五抱在膝上,自己什么好吃的全都一股脑儿赏给那孩子嚼咕去。

    那拉氏这便又是一头的伤感去——她自己倒也罢了,就算伺候不着皇太后,可是她终究已经是中宫皇后;她是替自己的儿子永璂委屈去。

    永璂是嫡皇子啊,皇上却带了小十五一起南巡,却不肯带她的永璂!

    皇上这算什么?这岂不是太过明显的厚此薄彼了去?

    更叫她心烦的,还有今年这随驾的后宫排单——瞧瞧,庆妃、容嫔本就是跟令贵妃交好的,宁常在又是跟容嫔一起的回部出身,还是容嫔的亲族;至于永常在么,那也还是个汉姓的包衣去啊!

    还不如往年出巡呢,好歹随驾的人里,还能偶尔有个一两个儿不跟令贵妃一帮的去,还能与她说说话儿去……可是这回,南巡一走就是几个月,她竟然找不到一个能说说话儿的人去了。

    这一行啊,儿子不在身边儿,皇上不待见,皇太后疏远,其余嫔妃没有一个投脾气的……叫她只觉孤掌难鸣,便如被锁进单独一个笼子的老虎似的,便是有一身的气力、满满的威风,却都使不出来了!

    尤其——在听说了吉庆非但没死,在时隔四年多之后重又复起的消息来,她的肺叶便更有一种鼓胀得快要炸开了的感觉!

    令贵妃,一个小小的辛者库汉姓女,连同她的儿子,这回这是要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