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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惊心动魄的发布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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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瑟用力睁开眼,从灿烂明亮的午后,猝然跌进岑寂黑暗的深夜。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满目的白,雪白的墙,雪白的床单,身上还覆着雪白的薄被,提醒她这不是卧房,而是医院的病房。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床边有个声音说。锦瑟看过去,是位年轻的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还能依稀看得出眉目清秀,大概十八九岁。

    她坐起身,有些恍惚地:“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不记得了?”小护士说,“你是上午被人送进来的,到现在已经昏迷了整整十五个小时。”

    锦瑟身子倚在枕头上,努力回忆,才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新闻发布会:被人劫持,刀架在脖子上,殷红的血往下淌……她闭了闭眼睛,仍心有余悸,软弱地说:“这么说,我没有死?”

    “只是破了皮,受到惊吓,并无大碍。”小护士微笑地说,“裴小姐,大家都说你很勇敢!”

    勇敢?锦瑟有些心虚,自己大概是吓昏过去了……昏迷十五个小时,太丢人了!她无法再呆下去,掀起床上的被子,说:“既然无大碍,那我现在可以出院了吧?”

    “很抱歉,这个我做不了主,要问你的主治医生。”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也是一身白。“说曹操曹操到!”小护士眨眨眼,冲着来人说,“慕医生,裴小姐想要现在就出院。”

    锦瑟转头看向他,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很普通的白大褂,却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因为嘴巴和鼻子被口罩遮住,看不清他的长相。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细长清澈,目光正凝视在她的脸上。

    “你醒了?”他语气显得很熟稔,还有松口气的意思,像是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听这位护士说,我的伤势并不重,只是……只是受了点惊吓……”锦瑟说得断断续续,有点结巴,“白大褂”面无表情冷冷地打断她:“一点惊吓,会让你昏迷十五个小时吗?”

    “我有晕血症!”锦瑟脱口而出,带着赌气的意味。

    “晕血?”“白大褂”皱眉,责备地说,“既然知道自己晕血,当时为什么还要激怒他?那种场合,你想过后果没有?只要他的手再用点力,刀口再深一点,你就没命了!”

    锦瑟还想再辩驳,回头看到小护士一脸惊诧,猛然醒过神来,说:“好奇怪,你为什么责怪我?用这样一副口气,我跟你很熟吗?”

    “白大褂”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挪开,对身边的小护士说:“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还要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

    “为什么?”锦瑟抗议地大叫,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扯动了胳膊上的输液针头,引起尖锐的刺痛。她“哎哟”叫了一声,忙把手缩回去。

    “白大褂”又皱了一下眉,走上前来,握住锦瑟的胳膊:“不要乱动。”他的手指冰凉,触到她的肌肤上,软滑细腻。锦瑟有些局促不安,红着脸看他将针头□□,用酒精棉签消了毒后,再缓缓地刺入。

    酒精浸在皮肤上,和他的手指一样凉凉的,却奇异地让锦瑟感觉到温暖。她抬头,看到他清俊干净的眉宇,刻意收敛了冷冽,有一种细致的温柔。这表情让她产生错觉,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白大褂”例行查房后,拿笔在她的病历上龙飞凤舞一番,酷酷地甩下一句“不许出院,加长治疗。”只听“卡嗒”一声响,病房门被关上,将那个颀长白色的背影掩在外面。小护士站在床边,回味刚才主治医生的态度,好奇地问:“裴小姐,你认识我们慕医生吗?”

    “不认识。”锦瑟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咬了两口,突然停住,后知后觉地问,“你说他姓慕,哪个慕?”

    “羡慕的慕……”小护士的话音未落,锦瑟再次惊得跳起来,拿过“白大褂”挂在床头的病历。当天的查房纪录后面,清楚明白地签着“慕绮年”的大名,三个俊美飘逸的行楷字,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

    更让她觉得窘迫的是,病历上的病人一栏,也清楚明白地写着“裴锦瑟”三个字。

    “妈妈呀,这回丢人丢到太姥姥家了!”锦瑟哀号一声,拉过床上的薄被,蒙着头躺下。

    白天睡得太久了,待小护士离开后,锦瑟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整座城市都在熟睡,万簌俱静,月色晦暗。窗外是沉沉的夜幕,像墨海似的,深不可测。只有楼下寥寥几盏路灯,映在窗帘上,晕染出一片透明的黄,让人愈感孤寂。

    空荡寂静的走廊上,似有人走动,脚步很轻,在她的房门外停留了一会儿,终还是离开。

    天亮时分,锦瑟实在撑不住了,靠在床头,眼睛酸涩,闭着眼沉沉睡去。

    这回,她又做梦了,梦见自己穿着长及脚踝的棉布白裙,一个人走在很长很长的林荫道上,两旁繁盛的梧桐树荫,遮住了酷夏的骄阳似火。她身边本来应该还有一个人,高大健硕,阳光帅气,喜欢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两个人走在一起,是a大校园最美最迷人的一道风景。

    可是,那个人不见了!她向四处张望,他的身影恍恍惚惚,若隐若现,似就在不远的前方,背对着她。“乔天磊!”她扬声唤道。他缓缓回转头,用那样悲伤痛楚的眼神望着她。

    “瑟瑟,再见!”有个低抑浑厚的声音,遥遥破空而来。

    不,不是他说的,虽然隔得远,面容模糊,看不清他的嘴唇是否在翕动。但她知道,他不会说再见,永远都不会……但下一个瞬间,他突然如烟尘般消失不见。他到哪儿去了?她仓皇四顾。

    周围空旷而荒凉,只剩她孑然独立。那种刻骨的凄惶和无助,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她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隐约听见有个声音在耳畔低语:裴锦瑟,醒来,快快醒来,只是个梦而已……

    “叮铃铃……”尖锐的手机铃声将锦瑟从噩梦中揪醒,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是白薇薇歉疚而关切的声音:“朵朵,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我真的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我和雷鸣这就从海南赶回来,现在正在机场……”

    “薇薇,这跟你没有关系,只是皮肉之伤而已。”锦瑟反过来安慰她。

    “真的吗?”白薇薇有点怀疑,“我昨天晚上接到电话,可是吓得魂飞魄散。雷鸣说回到江城,要摆酒给你压压惊,五星级酒店、满汉全席,全都由你说了算……好了,回来再说,我要进登机口了!”

    锦瑟放下电话,伸了个懒腰,利索地翻身下床。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打开病房门,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依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早晨的空气并不燠热,有丝丝细细的风,带着清新的凉意,拂过耳际。医院隔壁是家幼儿园,院子里种着一棵硕大的石榴树,浓翠厚实的叶片,在阳光下绿得格外鲜亮。满树盛开的石榴花,火红热烈,像无数跳动的火苗。一群三四岁的孩子在树下玩游戏,玩的是最古老的“丢手绢”,团团围坐一圈,拍着小手脆生生地唱:“丢呀丢呀,丢手绢儿,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稚嫩响亮的歌声,一阵阵随风飘过来,像涂满地面的阳光一样灵动活泼。

    望着楼下那群天真的孩子,勾起锦瑟无限的怀念,怀念自己的童年,怀念那个没有电脑、缺少玩具的八零年代。放学后,课余间,孩子们常在一起做游戏,丢手绢、老鹰抓小鸡、“挤麻油”、“斗鸡”……

    回忆总是美好的。她不由倚在走廊的窗台上,双手托腮,跟着小朋友们轻哼:“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颊畔披垂的长卷发,在晨风中飞舞,仿佛沾染了石榴花的香气。她抿嘴而笑,脸上的表情纯真至极,黑眸瞳瞳,眼波流转,在初升旭日的映照下,比隔墙蔓蔓枝头的石榴花还要甜美,叫对面走来的人看得失了神。

    听到脚步声,锦瑟恍然回过头来,唇角的笑意来不及收回,目光灼灼。那笑容清灵明亮,仿佛一束洁白柔软的月光,在琴弦上轻盈跳跃。有股酸胀难言的情绪,自心底泛起来,鼓鼓的,瞬间涨满心房。

    夏日清晨的阳光,将整条走廊照得黄灿灿的,虽然还不炙烈,但可以清晰照见空气中的微尘,照在对面男人的身上,竟像是绽开了千万道金光。

    柔顺低垂的刘海,线条明朗的脸,狭长深邃的眼,端直挺秀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原来,他摘掉口罩的样子,居然会这么帅!更重要的是,气质卓绝,清朗冷冽,周身散发着一股傲然贵气,光看外表,就知他家世不会平凡。

    她不敢正视对方,目光从他的俊脸一路往下,落在胸前的衣服上。尚未脱去白大褂,胸牌上白底黑字地写着“外科主任医生:慕绮年”,旁边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锦瑟在心里长叹一声,为什么她的主治医生偏偏是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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