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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贬为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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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仙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石屋里,屋里除却自己躺着的石床,再无其他摆设,屋外漆黑一片,已然是夜晚时分。

    “你醒了?”

    和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长老走进屋里,眼神复杂的看着王仙流。王仙流连忙起身要行礼,却被周长老制止了。

    周长老道,“孩子,你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听周长老这么一说,王仙流才发觉自己体内空空如也,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浑身从里到外都感觉到一股虚弱感。

    “孩子,你在第一关考核中,被测出了身含天阶灵脉!”周长老说着,语气却没有一丝的兴奋,反而摇头道,“原本我还以为我们古仙门出了一位绝世的天才,还特意把你带到了飞仙山。”

    “天阶灵脉,飞仙山!”王仙流仿佛在听着神话故事一般,飞仙山他知道,那是古仙门的掌教重地,但是天阶灵脉出现在自己身上,王仙流简直是不敢相信,原本,他只希望自己不是绝脉之人就好,哪怕是黄阶的灵脉,他都满足了。

    因为父亲王长风曾经说过,天赋固然是上天珍贵的赐予,但是后天的努力更加难能可贵,只有不屈服不放弃的奋斗,才能到达自己想要的巅峰。

    周长老沉吟一下,才狠心道,“但是在飞仙山对你进行第二次考核的时候,却发现你的灵脉并不活跃,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死脉!”

    “死脉!”王仙流心神巨震,只感觉上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先是用天脉把他送上人生的巅峰,却在第二关被证实是一个死脉,而又重重的把他摔到谷底。

    粉身碎骨!

    “这种眼神!”

    王仙流看着周长老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比的熟悉,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的父亲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久久不曾言语!

    “修真最重要两点,第一要身具灵脉,第二要灵脉活跃,你虽然身具天脉,但却是一个没有活性的天脉,所以原则上,你的考核是不过关的,如此的话,你不单止要搬出紫云居,还要被逐出师门!”

    “念及你毕竟是宗门之后,父母又是因为天陨大战而亡,我再三请求,掌教门主终于同意给你一次机会,由老夫帮你调养身体,看能否重新激活你的天脉!”

    “但是少门主发话,要一视同仁,宗门不能白白牺牲资源在一个无用之人的身上,所以,你要在杂役峰上劳作,算是为宗门出力。从此之后,你的身份就是一名杂役峰的弟子,你有六年的时间,要是到十六岁你都不能激活体内天脉,那你永远只能是一名杂役了!”

    王仙流惘然的点点头,古仙门少门主他听说过,宗门五年前考核唯一的一名地阶灵脉,掌门独子!王仙流知道,自己如今无亲无故势单力薄,命运只能掌握在他人之手,眼下的办法,只有顺从!

    纵然心中万般不甘,王仙流还是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搬出紫云居我没有意见,但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能否还给我?”

    “这是自然,”周长老点点头道,“你父母应该对你的身体情况有所知情,他们留给你的丹药,可以激发你的血肉之力,你要好好用在正途上,不要因为一些小困难就白白浪费了!”

    “那你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成为一名杂役的身份,要服从管事的管理,如果你不能完成日常的任务,我是无法给你调养身体的,这也是少门主的条件。”

    “小流,”周长老已经起身要离去,人已经来到门外的时候,背着王仙流用一种长辈的深长语气说道,“你要记住,命运纵有不公,却不能磨灭我们战胜命运的勇气!世上最可悲的事,不是所有人放弃了你,而是你自己放弃了自己!”

    “放弃吗,永不!”王仙流呆呆的念叨着,然后咬牙,眼神在黑夜中明亮发光,仿若星辰。

    第二天天色微亮,一个长脸干瘦的中年人走进来,自称是刘管事,他丢出一个代表杂役身份的木牌,随后把王仙流带到炊烟袅袅的厨房后面,那里有一个三丈高三丈宽的大鼎,有小楼梯供人上下。

    刘管事指着地上两个二尺高的木桶,对王仙流道,“你以后的任务,就是去山脚下的清灵泉里提水上来,提上来两桶水,你就可以去厨房领用当天早饭,提够二十桶,领午饭,五十桶,晚饭,连续三天没有一天打够五十桶,少多少桶就打多少鞭。”

    “那如果灌满了大鼎呢?”王仙流问了一句。

    刘管事咧咧嘴,露出一口又白又长的牙齿,如同吃人的凶兽,“如果你能灌满大鼎,休息三天,三餐直接享用!但是,杂役峰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成过,倒是有不少开始口出狂言的人,最后被鞭死直接扔下山的!”

    王仙流提起木桶,发现两只看似简单的木桶,竟然每只都用十斤左右,如果再加上清灵泉的泉水,那起码接近一百斤。

    一百斤或许不算太重,但是从山脚到杂役峰厨房的路程,足足有七千级阶梯!常人就算身上不带任何重物,走完七千级阶梯也要一个多时辰,而如果身上还带着两桶水的话,恐怕成年人都走不到几百步,更加不用说一个十岁的少年了。

    而且,清灵泉的泉水并非普通泉水,它是蕴含灵气的灵水,是修真者用来煮炼食物的必要材料,配搭适当的方法,甚至会提升食物的灵气浓度。

    灵气在水中凝结成特殊的灵阵,要用特制的法器才能从泉中分离出来,灵水装进特制的木桶后,会与木桶连成一体,除非将木桶垂直九十度向下,再用力摇晃才能把泉水倒出来,否则一般情况是不会有溅落的情况。

    这也是刘管事直接说一桶水,而不担心一桶的量或多或少的问题,因为每一桶清灵泉水,要不就是与木桶齐平的量,要不就是没有!

    而且还有一个条件,木桶中途不能停放在地上,否则灵水的灵气就会飞速流散,变成普通的清水!也就是说,从山脚开始,必须一口气把两桶水提到山顶倒入大鼎中,中途不能休息!

    王仙流提着木桶飞快下山,他计算着,就算一次用一个时辰,那要吃上午饭就要五个时辰后,那都已经是下午了,而晚饭,那就是第二天的事了。

    而如果连续三天都没有一天拿到晚饭,就要挨鞭子,挨了鞭子的话,第二天的效率肯定更低,刚刚刘管事可是说过有人被打死的事,那必定不会因为受伤而有休息的奢望了!

    周长老也说过,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接受身体调养,那样才能强大,只有身体强大了,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但是这任务根本就不是人做的,算计下来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

    不是生,就是死!

    “拼了!”

    王仙流疯了一样,提着两个木桶冲下山,当他来到清灵泉,天色已经大亮,清灵泉旁边,却只有一个人在打水。

    王仙流来到的时候,那人刚好打好两桶水,看见王仙流的到来,他麻木的眼神微微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又被浓厚的麻木淹没,一声不吭提水就走。

    他健步如飞,蹭蹭蹭几下就上去了百步阶梯,在王仙流震撼的目光中失去身影。

    “哪一天我的速度能有他那样子,或许就不用担心一日三餐了吧!努力吧!”

    王仙流给自己打气,来到清灵泉旁,发现打水用的法器,是一条固定在铁柱上的杠杆,杠杆的一头供人用手把控,另外一头是圆锥形,对着清灵泉用力摇动手把,圆锥就会砸入泉中咬住刚好一桶水的水量,然后通过摆动杠杆把灵水倒入特殊位置上的木桶中,就成功打好一桶灵水。

    王仙流迅速掌握方法,握紧把手用力摇动,圆锥随即猛然往泉中砸入,在即将触碰到水面的时候,圆锥的尖端发出一阵白光,白光破开水面,圆锥顿时分开两半,如同两只手往水里一夹,稳稳带起泉中的灵水,倒入木桶,水量刚好与木桶持平。

    王仙流快速打好两桶水,提起就往山上的阶梯走去。幸好他自小在紫云居长大,吃喝都是富含灵气的食材,王长风更是把一些天材地宝炼制的丹药给他当零食吃,所以王仙流的身体并不差,甚至对比寻常人要强很多。

    但是即使如此,当王仙流走到一千级的时候,他开始感到手臂有些发酸,一不注意让木桶降低了高度,触碰到了阶梯。

    两桶软玉一般结为整体的灵水,突然一震,就变成了普通的清水。

    “再来!”王仙流把清水喝了几口解渴,然后倒掉,回头重新再重新打了两桶水。

    这一次,他在三千级的时候摔了一跤,灵水变成了清水,淋了他一身。

    “再来!”

    第三次,王仙流走到了四千级,木桶的重量好像翻了一倍,但是咬紧牙关,死死抬起双臂不下沉。

    五千级,王仙流的手臂开始打抖,他气喘如牛,一步一个脚印,一个阶梯停顿一下。

    六千级,脚步慢了一半,每次抬脚的时候,小腿的肌肉都有股抽筋的迹象。

    六千五百级,王仙流满头大汗,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像爪牙,死死的咬住阶梯,坚定的步伐,全凭意志的坚持。

    终于,王仙流看到了大鼎,爬上了大鼎,提起最后一口气,把两桶灵水倒了下去。

    灵水入鼎,如同两粒米掉入空荡荡的米缸,连缸底都覆盖不了。

    呼!

    王仙流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他不敢休息太久,连忙又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厨房,刘管事早已等候在此,随手丢给他两个拳头大的馒头,转身走了。

    王仙流饿鬼投胎一般,把两个馒头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又喝了些普通的清水,然后马不停蹄的又往山下走去。

    王仙流刚走出厨房,刚刚在清灵泉旁看到的那个人,已经又提着灵水回来了。

    “咦,我刚刚上来怎么没看到他下去?”王仙流心中惊奇,但是那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提着水快步离开。

    带着疑惑,王仙流继续赶路,不久后又来到清灵泉旁边,但是这一次,泉边竟然有三个人在等候。

    其中两人一高一矮,王仙流在昨天的考核时见过,高的叫陈振,矮的叫张飞龙,而两人前方隐隐为首的人,脸上挂着一双阴险而凶狠的倒三角眼,正是阴魂不散的孙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