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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9章 老子开的不是敬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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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养几日之后,刘四娘的身子也恢复了元气,看着自己的骨肉在一个个姨娘手中来回哄着,脸上也是母爱泛滥。这毕竟是李伯言之后,老李家第二次添丁。

    “诶呦,你看看,这小家伙多乖啊,都不哭闹的,真是可爱啊。”

    李伯言很是僵硬地接过襁褓,抱着自己的小弟弟,就感觉抱着个大金元宝似的,双手僵硬无比,生怕把这娃娃给摔了。

    “爹有没有给起过名儿?”

    刘四娘笑道:“老爷早就想好了,若是男丁,就叫二狗。”

    “二狗?李二狗?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李伯言不由心疼地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小弟弟。

    边上的顾三娘笑道:“老爷说了,小名贱些好养活,当初就是太看重你了,刚出生,就让城里的老学究给起的名儿,结果你小时候,老是得病,好几次你爹都以为你要挺不过来了呢。这次你爹就说了,等成年了,再改名,先就这么叫。”

    “那接下去的娃儿呢?”

    “老三若是女娃,就唤做三丫,男娃子就唤做三炮。”

    “......”

    顾三娘接着说道:“老四的话,就叫铁柱。”

    李伯言听得一裤头汗,这名字,真够贱的。

    “少爷,少爷,刘记的伙计过来了,说是有事情。”

    李伯言走出厢房,等得有些着急的跑堂伙计忙说道:“少爷,又有白吃白喝的老太爷,在刘记赖账。”

    李伯言一拍脑门,长叹道:“感情不是老人变坏,而是坏人变老了啊。老子开的是食谱,他丫的当敬老院啊!谁?又是那三个老王八?”

    伙计跟着李伯言边走边说道:“倒不是那三个。”

    “那就是嫌我好欺负是吧!欺人太甚!老东西都点了什么?”

    “新式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又开了一瓶拉菲。”

    李伯言眼皮一跳,“葡萄酒?老子都还没尝一口,就被这群老王八先喝了?走!我倒要看看,这次是谁,这么混蛋!”

    ......

    刘记东南一角,三位老者两颊熏红,左右摇摆,有说不尽的闲话。

    “兄置仕久已,原本弟以为兄在蜀地闲居,没想到半路遇上子直,正说要去找你,没想到居然在永州,十几年不见,甚为挂念啊。”

    边上喝得有些摇摇晃晃的陆游,摇着玻璃酒杯之中的红酒,打了个酒嗝,“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此酒妙哉!”

    在这两位称兄道弟的人面前,赵汝愚显然表现地极为恭敬,闲笑道:“伪党三巨头,今已聚其二,子直敬周公一杯!”

    老者摇头苦笑道:“仲至在临安不好过啊,老夫劝他置仕已久,仲至心有所系,不肯罢休。”

    赵汝愚将酒斟上,缓缓道:“仲至公为人刚正不阿,又是三朝老臣,即便托胄再如何构陷,官家也会留有情面,只是苦了仲至公。”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子充,喝酒喝酒。今日这桌菜肴,如何?”

    老者点头赞道:“味道新奇鲜美,老夫在临安都未吃到过如此滋味,这天上人间,名不虚传呐。”

    李伯言风风火火地冲进刘记,顺着伙计指的方向,高声道:“三位的账谁买一下?”

    三位老者循声望来。

    赵相公?

    放翁?

    李伯言一个头两个大,苦笑道:“二位先生来了,也不招呼一声,这位是.......”

    “周必大,周相公。”

    李伯言一愣,南宋文坛盟主?卧槽,怎么都往永州来混吃混喝了?

    “子充公,晚生李伯言。”

    酒气醺醺的周必大笑道:“这位就是子直说的大郎吧,果然一表人才,气宇非凡。”

    李伯言心说,再拍马屁,也当不了饭钱。

    “大郎啊,这几日不见,没想到你这店,一跃成为永州最火爆的店铺,真是没想到啊。”

    李伯言说道:“您不是去岳麓会面晦翁了吗?为何周相公接了过来,不见晦翁?”

    “晦翁与甬上几位先生,在岳麓讲学,就不来永州了。”

    “那革新理学,重立新学一事,不知道赵相公商讨考虑如何了?”

    周必大捋须摇头道:“革新理学?晦翁终一身之学,岂会因你一言而废之?”

    赵汝愚无奈地点头道:“此次依旧是陆氏心学的三位,跟晦翁会讲,至于我提到的革新一事,晦翁未提只言片语。”

    “那赵相公的意思呢?”

    赵汝愚捋须笑道:“这不是将子充公请来了。以子充公的名望,在文坛一呼百应,若立新学,自然必有后继者从之。”

    “子直莫要取笑老朽。论门人弟子,天下何人敢与晦翁比肩?”

    李伯言瞅着暗笑两声,连皇帝老子、韩相公都未打垮他,岂会因为自己这么个后生而改变自己的信仰。

    “晦翁还说了,若是有闲暇时日,让你去岳麓听讲。”

    李伯言呵呵一笑,忙着呢,没功夫搭理,谁爱去谁去。

    “晚生生意繁忙,抽不开身,还是不去为好。”

    “你这厮,当初劝你读书,你硬说要拜晦翁,如今晦翁来了,又耍脾气?”

    李伯言自嘲道:“晚生多大脸呐,晦翁又不是为了我才来的岳麓。”

    陆游通红着脸,笑道:“大郎莫要动气,如今理学沦为伪学,晦翁都不急,你急什么。老夫不胜酒力,子充啊,随我一道去小筑坐坐?”

    周必大见到老陆挤眉弄眼的姿态,便道:“好,好。大郎啊,既然你是赵相公门生,就好好跟着赵相公进学。党禁之首,老夫跟仲至也添列党首,门生尚可科举中试,不涉及理学,你这赵相公的门生,依旧吃香得很!”

    李伯言心说,我是被迫的……

    赵汝愚起身目送二老,嘱咐小童掺稳了。

    “大郎,原想着晦翁能革新理学,这样你也能拜入晦翁门下,不过如今看来,你这个伪门生要拜我这个伪党相公了。”

    李伯言笑道:“赵相公说笑了。晚生资质愚钝,怕是难是读书的料子。”

    赵汝愚拍了拍李伯言的肩,“如今永州的面貌,老夫相信,党禁不会久了。你可愿意拜入我的门下?”

    “学生已经是您的门生了,钱知州知晓,怕是韩相公也知晓了。”

    赵汝愚微笑道:“好,六礼束脩也免了,今日这餐,就当是你的拜师宴了,老夫有些头晕,就先回了。明日你再到我府上,行礼拜师吧。”

    李伯言石化一般地愣在原地,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这……他是不是被套路了?

    这一桌子招牌,外加一瓶“拉菲”,这简直抵得上一万份束脩了吧?

    李伯言不免怀疑起这三位的人品了……

    这三个老家伙,是不是商量好了,收了我这个便宜学生,来骗吃骗喝的吧?

    刘封在一旁羡慕不已,有些嫉妒地说道:“大郎啊,你要发达了。”

    李伯言看着一桌子的菜,叹道:“发达?宁可让他们付了这顿饭钱,我才发达呢。老子开的又不是敬老院,天天蹭吃蹭喝,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